六十自述：学者的养成

——欧阳哲生《学缘与书缘》

(资料图片)

文/陈丹

《学缘与书缘》是向继东主编的“百家小集”第四辑的一种，也是欧阳哲生“为学三书”之一种。近日，《学缘与书缘》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全书共五卷，欧阳哲生从不同方面总结了六十年来的人生经历和治学经验，是一部厚重的学术随笔散文集。

立志学文，发愤求知

欧阳哲生是湖南长沙市人，童年辗转于长沙、耒阳、衡阳、绥宁、邵阳等地，也曾随父亲下放，在湘西南的绥宁县武阳公社生活。和许多同时代人一样，欧阳哲生的童年、少年时期经历了学农、学工的学校教育，学文化并不是学校教育的重点，但在文体教育方面有所侧重。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欧阳哲生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中一年级都参加了田径队的体育训练，并有望考上大学的体育专业。可能是父亲上过大学的历史专业的缘故，欧阳哲生的家里留有吴晗主编的《中国历史常识》林汉达撰写的《西汉故事》等通俗历史读物，再加上不经意地阅读了一些《参考消息》《各国概况》等时政读物和《水浒传》《红楼梦》《青春之歌》《红日》等文学作品，欧阳哲生的文化知识功底较好，1977年即以在校生的身份参加了第一次高考，1978年高考恢复为全国统一考试，他又以应届生身份参加了考试，最终以全市应届生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湖南师院（大学本科）。从1977年参加高考，至今已四十余年，从耒阳到长沙，再到北京，欧阳哲生是幸运的，改革开放重启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社会，他的命运也从此改写。如果说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塑造了一种知识分子英雄，那么陈景润则成为了少年欧阳哲生心目中的英雄偶像，他对知识的强烈学习渴望和对求学的不倦进取的精神，深深影响了欧阳哲生。这也就不难理解，他走上了探寻学术的人生之路，从事中国近现代思想史、中西文化交流史等方面的研究，以胡适研究受到学界瞩目，编有《胡适文集》（12册）、《傅斯年文集》（7卷）、《丁文江文集》（7卷）、《新文化运动》（7册）等。

博采众长，师恩如海

欧阳哲生先后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华中师范大学、北京大学历史系，林增平和邓广铭两位先生对其学术研究影响深远，这在《探寻学术的人生之路》《学海无涯，师门有道——怀念林增平先生》《博学于文，行己有耻——邓广铭先生与他的精神世界》中均有提及。这也是欧阳哲生专注湖湘文化研究的一个重要因素。可以说，欧阳哲生的历史学研究的技能都是在师父带徒弟般的学习中获得的，从硕士论文选题的诞生到挖掘大量历史材料、进行考证、综述、得出研究结论，进行学术写作，林增平先生为《重评胡适》的研究工作提供了支持和指导意见，催生了《胡适思想研究》。此后，欧阳哲生从研究胡适早期思想入手，到整理胡适的各类资料，主编《胡适文集》，始终把胡适作为一个学术题材来处理，注意发掘胡适的思想价值和思想意义，在学术框架内研究胡适，始终没有离开林先生最初的定调，从马克思主义角度来整理和评价胡适这位在文化教育领域有巨大成就但在政治上有一定局限的名人，既是一种新的研究角度，也是颇合时宜的明智之举。近十五年后，欧阳哲生的研究重心开始结合对胡适的跨文化语境研究，这些在第五卷《胡适丛谈》和附录《胡适研究》中都有很好的体现。邓广铭先生是欧阳哲生得以考上北大博士后的一个有力引荐人，由于其在北大学习、工作长达60余年，熟识北大各个时期的学者，这也为欧阳哲生研究严复、梁启超、蔡元培、章太炎等近代名人提供了契机，形成了不少短篇论文、小传、研究综述和随笔等，这些研究成果收录在第二卷《名家学衡》中，对了解民国时期的学人风度有所帮助。

立言治学，笃行致远

对于历代读书人而言，“立言”是实现思想观念不朽的人生目标，具体的知识和技能需要载体，学者实现学术价值的方式就是学术写作，发表论文、著述并出版。欧阳哲生的学术轨迹主要在湖南和北京两地，从事教育研究、治学之余，参与编纂了《范源廉集》《魏源全集》等，对湖湘文化有深入的研究。其中，与湖南岳麓书社的渊源最深，也策划出版了一系列书籍，如“文人妙语系列”的《胡适妙语》《李敖狂语》《伯杨奇语》《林语堂隽语》《郭沫若睿语》等17种。“中国近代期刊影印丛刊”共4种。欧阳哲生的著述文字晓畅、通俗易懂，没有故弄玄虚的晦涩之感，第四卷《岳麓书缘》收录了丛书的总序和几种前言，在提供一种“精致的文化快餐”的同时，相信对于大众学习、了解中国近代的思想家、文学家、教育家的著作和思想有一定帮助。我读了这本书，对于李敖、伯杨有了更多的兴趣，对于梁启超和谭嗣同的关系也有了更深的认识，并且重新认识了章太炎作为“中国新旧文化节点上的一位思想巨匠，在中国近代文化史上有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作用，他的文化观展现了传统文化现代化的端倪”这一重要性，这更坚定了我对什么是真正学者的看法。由于选入《学缘与书缘》的文章的多是已经发表过的旧文，有些文章年代离现在有些年头了，找起来颇为不便，编成专著，阅读研究就方便多了。

欧阳哲生的求学之路、胡适研究之路是很有个人特色和时代印记的一段人生经历，他穷极半生开拓的“胡适思想研究”对我们了解胡适早期思想有很大的启发意义，他对近代文化名人的“妙语”系列研究经验也新颖独特，对我们了解历史、认识社会、研究文化有极大帮助。